《涅槃》

这段时间，金阳倒是没少帮宋问的忙。《海贼看世界》的出版，金阳功劳不小，毕竟他对出版行业很熟，宋问又懒得管那些杂七杂八的琐事，于是金阳就差一纸合同成宋问的出版经纪人了。段放宋问之所以和金阳道不同还能做朋友，那确实也因为金阳虽然趋利，但人还真很热情，甚至为宋问做的这些都算是义务劳动，也没要钱。当然了，他也是个人精，知道宋问从不愿欠人情，这也算是一种投资了。

自从去年和远大酒店发布会的事故之后，金阳算是过了一段紧巴巴的日子，公关活动的项目被沉重一击，更要命的是出师未捷被一些甲方当作了晦气，一听是做和远活动的那家，就避而远之。幸好他没有养公关活动的团队，否则亏得更厉害。这样一来，开展新业务成了金阳的当务之急，毕竟教育培训那块虽然不错，但是太依赖政策，后期风险不小。

于是乎金阳索性注册了一家点子公司，企业咨询难做，先做点个人的也罢。公司名字就叫做“正点金点子咨询有限公司”，既然面对个人，那么什么高大上的团队介绍、运营理念、品牌文化都不如简单粗暴的广告语更为有效。临街窗户上“你不叫好，我不收钱”“解决不了，倒给你钱”这些字眼极具冲击力。

宋问看着也不禁称赞，表示很符合金阳一贯的大忽悠风格，金阳还真是当好话听的，毕竟宋问夸人不容易，要让他嘴里出两句正面夸人的，不如等太阳从西边出来。

正在宋问拿金阳开涮的这会儿，门外进来一个女人。

只见她年约40来岁，穿着一件红黑格子的外套，一条灰布长裤，一双布鞋。更惹人注意的是还戴着两个绿色的袖套。这身装扮让两人瞬间回到秋菊打官司的年代。

金阳见状，掏出钱包，翻出一张5元人民币。宋问一巴掌就打了过去，差点把他钱包扇在地上。

“你这也太狗眼看人低了吧！看人穿得破烂，你就当是要饭的呢？”

金阳撇撇嘴，不作回答，言下之意你等着瞧。

妇女看着宋问金阳：“你们是点子公司？能帮我出个点子不？”

“我们这儿收费。一个问题500。你要觉得好就给钱，不好一分钱不收。不过呢，即便不收钱，我们也要签署协议，万一你嘴上说不好，实际又给用了，我们会追责。”

金阳没想到还真是个顾客，不过能不能消费也是个问题。这会儿还想着拿这高收费直接给打发走了。说着话，随手又递过去一份合同模板。

“我搞得醒火的。钱我有的！你们能出个好主意，把事情抹合好，钱都是你们的！”这个不起眼的女人倒是豪横，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沓人民币，拍在案子上。

金阳倒是见过世面，就是没见过这样低调朴素的女菩萨。宋问则暗笑，人不可貌相，你金阳又栽了吧！

“我男人养了个狐狸精。虽然他保证不会和我离婚，但是也说了不会再碰我一根手指头。他说他们是真爱，和我结婚只是为了爹娘，莫得爱。现在娃在北京上学，他给我们娘俩买了一套房，除了每月按时给我寄钱，别说看我，连娃都不看一眼。三年没见过一面了，我要联系他一下，他都很不高兴。我想让我男人离开那个小狐狸精，回到我身边。”

金阳有些皱眉，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最不好办，只是这女主都已经拍出钱来了，不赚又对不起自己。

“那小三知道你老公已经结婚了吗？”宋问问道。

“晓得的。我男人都告诉她了。”

宋问搓了搓手。

“让你老公离开那个狐狸精倒是容易，至于回到你身边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。”

“好嘛，你说。只要能离开那个狐狸精，钱也都是你的！”

金阳也在想，宋问有啥馊主意。

宋问眼珠子一转，他倒不是拍脑门一想，而是深谙人性，所以其实这种也不是太难的事情。

“你老公爱那个狐狸精，就觉得那个狐狸精各种好呗。只要让你老公觉得那个狐狸精心眼不好，不说回到你身边，至少绝对可以离开她。至于方法嘛，也好办，你自己就是个诱饵。”

“你说说。”女人听宋问的话，觉得有些道理。

“你老公很有钱是吧，给那个狐狸精买车了吗？”

“车、房都买了。他们除了没结婚，啥子都办了，这些我都晓得。我想我男人啊，经常就悄悄咪咪地跟着他，看他一眼。”

“那就好办了。”宋问嘿嘿一笑，“你呀，找个机会，让那个狐狸精开车把你撞了。当然了你自己别真，别真一头撞上去把自己撞坏了。有点小伤就好，去医院躺两天检查一下身体。”

“碰瓷？哦！我懂！好主意！”这中年妇女还真是豪爽，在原先那一沓之外，又拍出来一沓，“这一沓，点子费。这一沓，保密费。”

匆匆而来，匆匆而去。几句话赚得两万现大洋，这生意倒是比宋问费劲巴拉四处树敌来钱快多了。

金阳是满心欢喜，这可是正点金点子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单。还别说，女人出手阔绰起来，真的没有男人什么事情。有了这一遭，他决定一定要把狗眼看人低的毛病戒了。不然，没准哪天就溜掉一个财神爷或者财神婆。

幸好今天来的是宋问，要是段放可不会出那么损的主意。金阳暗自高兴，不过倒也不忘反讥一下宋问：“这样做，你良心不会痛吗？”

“你痛是吗？那把钱给我吧！”

宋问伸手就要去拿钱，金阳连忙抓起，往抽屉里一放。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什么，拿出一沓给宋问。

宋问鄙视地看了一眼：“我要拿你这钱，我良心真就坏了。随手帮你解决下问题而已，又没废我几根毫毛。反正是个小三，也算是咎由自取了。我这也不是谋财害命的主意。”

末了，宋问发出一阵奇怪的笑声。

金阳在一旁点头如捣蒜。